2022 年底，一个名为 ChatGPT 的聊天机器人悄然上线。没有盛大的发布会，没有硅谷的喧嚣，只有一个简洁的网页界面、一个闪烁的光标，以及人们的好奇心。然而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远不止一次“技术时刻”，而是一场变革。短短几周内，ChatGPT 成为互联网历史上用户增长速度最快的消费级应用，超过了 TikTok、Instagram，甚至超过了 Google 曾经构建的一切。当媒体的头条都在关注 AI 和 AGI 的时候，一场静悄悄的变革正在发生：人们开始减少使用 Google 搜索，转而使用 ChatGPT。开发者开始用 GPT 调试代码，学生用它写论文，作家用它进行事实核查，创业者用它进行头脑风暴，求职者用它制作简历。就这样，Google 对我们如何获取信息的垄断地位开始瓦解。预计到 2025 年，ChatGPT 已经从一个实验演变为对全球最有价值的搜索引擎 Google 的真正威胁。这不仅仅是一个关于人工智能的故事，也是一个关于注意力、用户界面，以及我们在过去 20 年里使用互联网方式的悄然崩塌的故事。让我们拨转时间齿轮，回顾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。
2022-2023：引爆互联网的发布
2022 年 11 月 30 日，ChatGPT 发布。大多数人认为它只是 OpenAI 另一个像 DALL·E 或 Codex 一样有趣的演示。可能一时觉得很酷，或许能帮你写写推特或者修复一些小错误。没有人想到它会撼动 Google 的地位。然而，它做到了。仅仅五天，ChatGPT 的用户就突破了一百万。到 2023 年 1 月，月活跃用户超过 1 亿，成为历史上增长最快的 Web 应用。甚至 TikTok 都羡慕不已。
关键在于它的简洁性。无需安装任何东西，只需输入一个问题，就能得到完整的答案，没有链接，没有 SEO 垃圾信息，没有弹窗要求你订阅新闻邮件。
用户界面 (UI) 的革命
ChatGPT 不仅仅是回答问题，它还能理解问题。这让人感觉非常神奇。你可以这样写：“请为我在东京的软件工程师职位写一封求职信，但要听起来古怪而真诚。”或者：“用比喻的方式向一个患有 ADHD 的愚蠢动漫角色解释单子的概念。”它就能做到。这不仅仅是自然语言处理，而是一个全新的用户界面。突然，互联网上很大一部分 “寻找和格式化信息” 的任务被转移到了聊天框中。
2023 年 3 月，OpenAI 发布了 GPT-4，事情变得更加有趣。
- 插件，网络浏览，代码解释器
GPT-4 将 ChatGPT 从一个聪明的鹦鹉变成了一个多功能工具。它可以：
- 浏览网页（速度有点慢，但仍然可以）
- 使用代码解释器分析 CSV 文件并进行数学运算
- 连接到 Expedia、Wolfram Alpha、Zapier、Instacart 等第三方插件。
这个聊天机器人悄然变成了一个浏览器、搜索引擎、IDE、计算器和旅行助手。与此同时，Google 搜索仍然显示着食谱片段和 2017 年的 Reddit 帖子。
开发者率先注意到
开发者是最先感受到这种转变的人之一。Stack Overflow 曾经是每日必做的事情。现在呢？只需在 ChatGPT 中输入“如何有效地防抖 React hook”，它就能帮你搞定。它阅读文档，这样你就不需要自己去读了。
到 2023 年底，ChatGPT 不再是玩具，而是基础设施。而 Google 呢？它正在观望。
Google 的首次回应失误
在 Google 内部，“红色代码”这个词不会轻易使用。但是在 2022 年底，当 ChatGPT 的增长曲线垂直上升时，泄露的内部备忘录称之为 “红色代码事件”。翻译过来就是：生存威胁。
二十多年来，Google 一直是互联网默认的首页。它对搜索、广告和信息流的统治是如此彻底，它基本上就是互联网。然后 OpenAI 出现了，它没有广告，没有 SEO，也没有努力成为一个 “搜索引擎”，却开始实时地改写规则。Google 必须迅速回应。不幸的是，“迅速” 并不是 Google 的强项。
Bard 的糟糕亮相（2023 年 2 月）
为了向世界展示他们也参与其中，Google 推出了自己的对话式 AI：Bard。但结果…它失败了。在一次现场演示中，Bard 自信地给出了关于詹姆斯·韦伯太空望远镜的错误答案，导致 Google 在几个小时内损失了 1000 亿美元的市值。没错，是 1000 亿。
开发者嘲笑它，Twitter 嘲讽它，用户不信任它。据报道，Google 的员工对此感到沮丧。工程师警告说，Google 完美主义的文化和对产品失败的恐惧减缓了他们 AI 团队的进展。与此同时，OpenAI 像一家处于早期阶段的创业公司一样，每周甚至每天都在发布更新。
Gemini 进入赛场（2023 年底）
到 2023 年 12 月，Bard 被悄悄地替换为 Gemini，Google 的下一代 AI 模型。Gemini 被认为比 GPT-4 更聪明。它与 Gmail、Docs 和 YouTube 等 Google 应用集成。它承诺 “多模态推理” 和实时网络数据。从纸面上看，它看起来很棒。但在实践中呢？Gemini 出师不利。用户抱怨输出结果很奇怪。开发者发现了幻觉。与 OpenAI 不同，Google 仍然没有找到如何将 Gemini 产品化，而不仅仅是花哨的演示。
AI 概览和 SEO 大灾难（2024 年）
然后出现了 AI 概览，这是 Google 将 AI 答案直接融入搜索的宏伟计划。起初，这似乎是一个胜利。如果你问“2024 年最适合大学生的笔记本电脑是什么”，你会得到一个不错的摘要，无需滚动。但很快，它就适得其反：
- 发布商抱怨他们的流量下降。
- 用户发现事实错误或非常可笑的答案。
- 一个答案说你可以吃石头来补充铁（真的）。
与此同时，SEO 从业者陷入了恐慌。他们精心优化的蓝色链接现在被 AI 生成的摘要所掩盖。而这些摘要呢？通常是在他们的内容上训练的，却没有署名。
Google，这个开放网络的王者，已经背叛了它帮助创建的生态系统。到 2024 年年中，很明显：Google 对 ChatGPT 的回应既不果断也不清晰，而是笨拙、被动，而且在政治上很混乱。当这一切发生时…OpenAI 却一直在发布新功能。
幕后：奇怪的联盟
当 Google 因 Bard 和 Gemini 的公众形象而苦苦挣扎时，OpenAI 却在默默地构建技术历史上最讽刺的基础设施。让我们把这些点连接起来。
微软和 OpenAI：互惠互利
OpenAI 最引人注目的盟友是微软。截至 2023 年，微软已经向该公司投入了超过 130 亿美元。作为回报，他们获得了：
- 在 Azure 中独家访问 OpenAI 的模型。
- 集成到微软产品中（Word、Excel、PowerPoint、VS Code）。
- 从 GitHub 到 Outlook 的所有产品的 “Copilot” 品牌。
- 一份令人惊讶的礼物：Bing 的搜索数据。
是的，Bing。这个几乎被所有人遗忘的搜索引擎突然成为了 ChatGPT 的后端。当 OpenAI 发布带有浏览功能的 ChatGPT 时，你猜它使用了哪个引擎？Bing。
所以现在，这个 “Google 搜索杀手” 正在使用 Bing 来获取它的实时数据…同时托管在微软的云上…并嵌入在微软的产品中。
Google Cloud：沉默的计算合作伙伴
事情变得更有趣了。在 2024 年，有报道称 OpenAI 正在悄悄地从 Google Cloud 租用计算能力，用于其模型训练和推理工作流程的部分工作。是的，Google。
所以：
- OpenAI 使用 Bing 来获取实时网络数据。
- 它使用 Google Cloud 来运行其部分基础设施。
- 它直接与 Google 搜索竞争。
- 同时也为 Google 带来数十亿美元的云收入。
这就是 AI 公司比云合同行动更快时发生的事情。
OpenAI 的实际技术栈（我们所知）
- 搜索：Bing API（实时网络访问）
- 插件：用于调用第三方 API 的中间件
- 文件分析：代码解释器 + 内部 Python 沙箱
- 托管：主要在 Azure 上，部分溢出到 Google Cloud
- 数据：Common Crawl、许可数据集和 API 合作伙伴（例如，Reddit、Stack Overflow）的混合。
简而言之，OpenAI 正在运行一个 “弗兰肯斯坦” 技术栈，它依赖于它正在威胁要摧毁的公司。而且不知何故…它奏效了。这不再是一个人的游戏。这是一个奇怪的、错综复杂的联盟网络。在这个网络中，你的敌人是你的供应商，你的插件是你的护城河，而你的计算账单可能资助你的竞争对手。
当每个人都在解开这个网络时…用户已经在转变了。
开发者、高级用户和提示词的转变
第一批真正感受到从 Google 转变的人不是普通用户。而是我们开发者、研究人员、高级用户。这些生活在终端、标签和文档中的人。
到 2024 年，越来越多的开发者不再仅仅将 ChatGPT 作为一个新奇事物来使用。他们正在用它来取代整个工作流程。不再需要搜索奇怪的错误消息。不再需要跳来跳去于 6 个 Stack Overflow 线程之间。不再需要祈祷其他人已经解决了相同的模糊边缘情况。现在，你只需…提问。
提示词 > 查询
这就是转变变得深刻的地方。Google 训练我们编写查询：具体、紧凑、对布尔运算符友好的短语，例如 “typescript debounce input event site:stackoverflow.com”。但 ChatGPT 鼓励使用自然的提示词：“我正在构建一个 TypeScript 搜索组件。你能告诉我如何防抖输入并解释原因吗？”目标相同，但界面完全不同。这不仅仅是搜索行为的改变。这是开发者思考问题方式的突变。
PEO 是新的 SEO
搜索引擎优化 (SEO) 曾经意味着调整内容，以便 Google 可以找到并对其进行排名。在 ChatGPT 时代，一个新概念正在形成：提示词引擎优化 (PEO)。这是什么意思？
- 编写内容，以便 AI 模型理解并重用它。
- 构建答案，以便它们容易被 “吸收” 和重新打包。
- 优化文档、博客文章和工具提示，以便 LLM 理解，而不是人眼。
我们已经从 “在 Google 上排名更高” 变成了 “被 ChatGPT 引用”。这是微妙的，但却是真实的。对于技术作家、API 文档和产品团队来说尤其如此。
开发者现在默认使用 ChatGPT 的真实用例
- 调试模糊的错误
- 总结 RFC 和变更日志
- 编写单元测试
- 解释遗留代码
- 起草 README 文件和设置说明
- 学习新框架，而无需切换标签
最疯狂的是什么？开发者比 Google 更信任它。不是因为它总是正确的。而是因为它更快、更专注，而且不会让你打开五个充满广告的博客文章，只是为了找到一个代码片段。到 2025 年，对于数百万开发者来说，ChatGPT 已经悄悄地取代了 Google，不是出于意识形态，而是出于纯粹的工作流程优化。
发布商进入生存模式
当开发者悄悄地从 Google 转向 ChatGPT 时，发布商却在向空虚呐喊。而且有充分的理由。几十年来，发布商一直按照 Google 的规则行事。编写针对 SEO 优化的内容 → 排名靠前 → 获得点击 → 出售广告 → 生存。但突然之间，ChatGPT 改变了游戏规则：
- 没有点击。
- 没有署名。
- 没有广告收入。
- 只有答案。
这不仅仅是用户跳过链接的问题，而是 ChatGPT 吸收了他们的内容，并以比他们更好的方式对其进行总结。
从链接经济到语言模型蚕食
假设你是一个发布商。你花费数小时研究和撰写一篇关于 “2025 年如何获得加拿大旅游签证” 的文章。然后一个用户在 ChatGPT 中输入：“今年申请加拿大旅游签证的要求是什么？”ChatGPT 没有给他们一个蓝色链接列表。它给了他们你的答案，剥离了你的品牌、广告、上下文和署名。
价值链？断裂了。
流量骤降，恐慌蔓延
2024 年，一旦 Google 推出了 AI 概览，ChatGPT 的使用量激增，Reddit、Stack Overflow、Quora、Medium、新闻发布商等网站的自然流量急剧下降。人们不再点击，而是提问。而 AI 已经知道答案。一些发布商奋起反击。另一些…则选择了出售。
API 淘金热开始
为了生存和现金，一些平台达成了协议：
- Reddit 在 2024 年与 OpenAI 签署了一项许可协议（据报道约为每年 6000 万美元）。
- Stack Overflow 在 2025 年也达成了协议。
- NewsCorp 正在与 AI 许可交易进行 “原创新闻” 的货币化。
规模较小的发布商要么倒闭…要么被悄悄地抓取。
新的模式不是广告，而是 API。如果你无法阻止 ChatGPT 吞噬你的内容，你还不如从喂养它中获得报酬。
作家 vs. 机器
对于个人作家来说，这创造了一个奇怪的悖论：
- 编写人们喜欢的内容，它可能会被 LLM 吸收。
- 擅长提示词，你可能根本不需要编写它。
- 尝试阻止 AI 机器人，并冒着对新受众隐身的风险。
对于内容创作者来说，这是一个奇怪的时代。发布商构建了网络，现在他们却眼睁睁地看着它被压缩成一个聊天气泡。
搜索用户体验 (UX) 已死，AI 助手万岁
多年来，“搜索网络” 意味着在一个框中输入一些内容，得到十个蓝色链接，点击一个，感到恼火，点击另一个，关闭一个弹窗，然后可能找到你需要的答案。到 2025 年，这种舞蹈感觉就像古代历史。现在呢？你只需提示。
第二次点击的终结
在 ChatGPT 时代，用户不想要选项，他们想要答案。快速、格式化且最终的答案。
Google 的传统搜索体验，充满了：
- 顶部的广告
- 充斥着 SEO 的点击诱饵
- 2013 年的论坛帖子
- 自动播放的视频
- 6 个 Cookie 横幅和 2 个新闻邮件模态框…
…实在是太麻烦了。与此同时，ChatGPT 提供了干净、简洁、零点击的体验。无需滚动。无需导航。只需你所要求的。
TollBit 和 Meeker 的数据证实了这一点。到 2025 年初：
- 跟踪实时内容使用情况的 TollBit 报告称，来自 Google 的出站流量稳步下降。
- Mary Meeker 的《2025 年互联网趋势》指出，每次搜索的页面浏览量下降了 25%。
点击量下降了。页面停留时间下降了。AI 生成的摘要正在蚕食一切。搜索曾经是一个起点。现在，它是终点。用户体验已经从 “查找” 变为 “理解”。这是真正的革命。Google 搜索是为查找而构建的。ChatGPT 是为理解而构建的。你问：“Rust 如何在没有垃圾回收器的情况下管理内存？” 它用 3 句话告诉你，给出一个类比，展示代码。
Google 呢？它给你五个 Medium 文章，一个 Reddit 帖子，和一个你可能会点击的 YouTube 视频。人们正在选择速度和清晰度，而不是探索。简而言之，人们与互联网互动的方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。除非你正在调整你的内容、产品或用户体验，以适应这种新的提示优先思维模式…你正在为一个已经不存在的网络而构建。
新互联网上的日常生活
到 2025 年年中，ChatGPT 不仅仅是一个聊天机器人，它是你生活中的副驾驶。对于数百万人来说，它已经悄悄地取代了主页、搜索栏、FAQ 页面、帮助台、YouTube 教程，甚至是你通常会发短信问 “我该如何…” 的朋友。这就是新的互联网：你问一次，它快速回答，然后你继续前进。
ChatGPT 是新的主页
曾经打开的标签看起来像这样：
- Google 搜索
- Stack Overflow
- 文档
- 十几个博客文章
- 以 2 倍速度播放的 YouTube
现在呢？只有一个标签：ChatGPT（或 Copilot，或 Claude，或 Perplexity，选择你喜欢的）。
人们醒来后会写：
- “总结最新的 Apple WWDC 公告”
- “帮我写一封关于暖气坏了的房东邮件”
- “使用表情符号和代码起草一条关于 LLM 向量搜索的推文”
- “给我 3 份健康且低于 500 卡路里的鸡蛋和米饭餐”
10 秒钟内，你就完成了。没有兔子洞。没有浏览器疲劳。只有流畅。
一切都受到 AI 的辅助
不仅仅是 OpenAI。新的互联网已经将 LLM 嵌入到你的应用程序中：
- Notion 自动总结会议和笔记
- Canva 撰写标题和社交文案
- VS Code 完成你的函数
- Slack 回答关于旧线程的问题
- Figma 建议 UX 文案
- Grammarly 成为你的幽灵编辑
每个生产力工具现在都是 GPT 的一部分。我们不是在冲浪网络，而是在指挥它。
一代人是在提示词中长大的
Zoomers 和 Gen Alpha 并没有被教导如何搜索，而是被教导如何提示。学校正在给学生提供 ChatGPT 访问权限，用于写作和研究。父母正在用它来解释代数。青少年用它来准备面试或代码训练营。移民用它来处理文书工作和制作简历。对于整整一代人来说，在一个空白框中输入内容并期望得到答案并不奇怪。这只是默认行为。
所以是的，互联网的主页改变了。但它不需要重新设计。它只需要一个框。
结论：搜索已死，发现万岁
我们没有立刻意识到这一点。当 ChatGPT 在 2022 年推出时，它感觉像一个玩具。一些有趣的东西。一个聪明的把戏。但在短短三年内，它演变成更大的东西，不仅是一个应用程序，而且是互联网的一个新界面。这不仅仅是 AI 与搜索的对抗。这是工作流程与仪式、速度与摩擦、答案与选择的对抗。
Google 搜索训练我们钓鱼。ChatGPT 直接给我们寿司。大多数人呢？他们对此很满意。
真正的战争是关于用户界面
Google 的整个统治地位都基于人们想要选择的假设。搜索意味着探索。但 LLM 颠覆了这一点。他们使互动具有对话性。他们将探索压缩成理解。他们将价值从导航转移到提取。这不仅仅是一场技术军备竞赛。这是一场体验战争。而 OpenAI，目前正在获胜。
如果你仍然为 Google 构建，你正在为过去构建
这种转变具有以下影响：
- 营销人员需要用提示词而不是关键词来思考。
- 构建者需要针对快速、对话式的流程进行优化。
- 作家需要教机器如何总结他们的工作。
- 开发者应该构建以 “意图” 而不是搜索字符串进行通信的工具。
因为你试图触达的人呢？他们已经在提示了。
所以是的，搜索并没有死亡。但是我们搜索的方式、仪式、用户体验、期望都消失了。我们不再搜索。我们提问。而这改变了一切。